张兆安:新旧动能转换,创新要成第一动力

作者:jjyjs发布时间:2016-03-16浏览次数:18

 

  张兆安全国人大代表、上海社科院经济研究所副所长

 

  傅新华全国政协委员、上海市经信委副主任

 

  ■本报特派记者 陈抒怡 张骏

 

  中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当过去发展所依靠的人口、土地资源“红利”不再时,何以驱动新一轮发展?今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新旧动能”迭代更替,将新动能异军突起和传统动能转型视作“双引擎”。而在习近平总书记参加上海代表团审议时,更是对上海提出了明确要求,既努力为经济发展筹集动员更多要素和资源,又着力促进产业优化升级。

 

  “新旧动能”转换的要求,折射出“创新”正成为“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

 

  上海正处在新旧动能转换当口

 

  记者: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加快新旧发展动能接续转换是必须把握的三个着力点之一。上海这几年一直坚持创新驱动发展,这几个方面有着什么样的逻辑关系?

 

  张兆安:“创新驱动、转型发展”的一种重要体现就是新旧动能转换,就是通过持续创新,把动能转化过来。长期以来,我国经济增长主要靠高投资、高消耗、高污染、低效益“三高一低”的方式来拉动,再加上出口导向型增长模式,随着资源和环境约束,国际经济持续复杂低迷,外贸进出口总值出现负增长。这说明,之前的发展模式到了不得不转变的时候。

  过去,上海明确提出“创新驱动、转型发展”的要求,尤其要减少对投资、重化工业、加工型劳动密集型产业和房地产业的依赖,更多依靠创新来带动经济增长。尽管这种动能转化需要付出速度的代价,2010年以后,上海曾有两年GDP增速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当时压力还是挺大的,但上海坚持住了。现在上海的GDP增速已与全国平均水平持平了,动能转换取得较明显成效。

 

  傅新华:新旧动能转换,实则是一个城市、一个国家发展到一定阶段,资源禀赋、成本因素各方面发生变化,发展模式必须作出相应调整。事实上,这种变化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但认识到这一规律,我们就应该主动调整,以图长远。上海经济发展走在全国前列,也提前遇到了土地、人口、环境等要素瓶颈。所以,10年前上海就开始坚持经济结构调整,以创新作为驱动力,发挥自身优势,发展高端制造业、生产性服务业、“四新经济”,努力使有限的资源发挥最大效用。

 

  记者:怎么评价上海这些年新旧动能转换成果?

 

  张兆安:由于上海新旧动能转换启动较早,走得较快,所以在各方面呈现出良好成果。一个是动力结构得到转换。在经济增长中,更多依靠创新,比如科技含量不断提高,科技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程度提高。二是产业结构得到转换。去年上海服务业比重达到67.8%,基本形成以服务业为主导的产业结构。三是产业内部结构得到调整。制造业减少了对重化工业和劳动密集型加工产业的依赖,服务业减少了对房地产的依赖。四是资本结构得到优化,去年上海自贸试验区新登记注册企业1.8万家,新设外资企业数量是前年的1.5倍,自贸区正成为外商、民企投资热土。

 

  傅新华:创新驱动发展的方向很明确,高端制造业、生产性服务业、信息化为基础的各类新经济取得发展,成绩有目共睹。上海在新旧动能转换过程中,现在也意识到一些问题。比如制造业下降过快,工业在整个产业格局中比例不到30%,可能造成制造业“空心化”,先进制造业尤其是战略性新兴产业,还没完全“长”出来,就好比有些产业培育了几年,虽然禀赋极好,但还是有些等着投入的“青年学生”,没到产出的时候。而传统产业掉得太快,这中间就有一个“速度差”,会有一段“青黄不接”,对经济发展产生影响。

  从这个意义上讲,上海确确实实正处在新老产业交替、新旧动能转换的当口上。“双引擎”很有道理,要把有传统优势的产业做得更高端,在培育新技术、新业态同时,传统优势产业升级能为经济平稳运行提供保障。

 

  疏解非核心功能以降低商务成本

 

  记者:现阶段,上海新旧动能转换进程中存在哪些瓶颈?

 

  张兆安:上海作为一个特大型城市,还有一些“短板”要补。在经济领域,需要解决好产业发展与商务成本的关系,目前一些企业感到商务成本压力太大,其中有企业自身因素,如能级较低又缺乏核心竞争力,但有些企业无法控制的制度性成本,确实也需要政府在“降成本”方面有所作为。今年政府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作为重要工作,中央提出了“三去一降一补”任务,上海应该按照中央统一部署,结合上海实际,切实把一些管理制度造成的交易成本降下来。

  商务成本高其实是“大城市病”的表现之一,根据习近平总书记要求,上海要疏解特大城市的非核心功能,也正是治疗“大城市病”的一个重要措施。对于上海这样的特大型城市来说,从无限发展变成健康、和谐、可持续发展,也是新旧动能转换的一个重要方面。

 

  傅新华:商务成本过高确实令人担心。通过产业结构调整,淘汰落后产能,也是让一个区域经济产出和管理运行成本达到平衡的一种方式。首先高污染、能耗超标的必须淘汰,坚持绿色发展,这有刚性标准。其次,劳动密集型、土地利用率低的“刨花板”企业,企业赚不到钱,同时给当地公共服务和管理带来很大压力,这时就要发挥市场作用,行政适当介入帮助企业转型、转移、解围脱困。

  上海每年都要淘汰近千家落后产能企业,对此,我更愿意把它看作是一个产业生命周期。再好的产业过了若干年,都可能不再适合在此地发展,所以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是常态性工作,为的是让资源的利用效率最为合理。

 

  警惕从“领跑”变成“陪跑”

 

  记者:接下去上海在新旧动能转换方面应注意哪些重点?

 

  傅新华:以创新为标志的高端制造业发展要咬住不放,上海一些高新技术产业曾在全国领先,但“十二五”期间地位有所下降,比如集成电路产业曾经上海占了半壁江山,现在只占到28%左右,传统优势不能放弃,否则上海就会从“领跑”变成“陪跑”。某种意义上,我们在新技术、新产业领域的竞争对手是国外高端企业,这种竞争会异常艰苦。高端产业的投入都是天文数字,光靠政府投入是不够的,需要有更好的办法调动社会资本。新旧动能转换,形成新的经济增长点,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尊重产业发展规律,认准方向就要踏踏实实一步步去做,要有定力。

  此外,对于新经济的风险,我们还缺乏深层次思考。比如新经济对实体经济的冲击,我们看到了此消彼长,但没有研究这种经济数字消长背后,社会成本能否达到平衡。比如新经济事实上已经打破行业规则,接下来该如何管理。再如,信息行业对社会经济数据安全和个人隐私是极大挑战,如何应对?一方面要鼓励发展,另一方面要加强事中监管。

 

  记者:谈到创新,去年上海响应号召推进“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您觉得效果如何?

 

  张兆安:总体上感到,上海在推进“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方面,是下了功夫的,也取得了一定成效,“双创”的整体氛围正在逐渐形成。但是,我也注意到,在推动众创空间的发展方面,仍然还需要得到进一步完善。例如,在全国叫得响的众创空间或平台还不多,创新的内涵还有待扩大等。我想,那些众创空间或众创平台,不仅要汇集更多的创业者,而且也要成为创新技术的聚集地。

 

来源:2016-03-12《解放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