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俄罗斯经济衰退已成定局,加上2015年负增长3.7%,目前俄经济明显处在寒冻之中。如果是在冬季,那么离春季就不远了;但如果是秋季,那么更严酷的冬季正等待着俄罗斯。倘若特朗普打算联俄抗华,那俄经济就很难说了。不过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2015年俄罗斯的GDP为1.32万亿美元,列全球第12位(韩国第11位)。这个数字少于金砖国家印度的2.09万亿和巴西的1.78万亿美元,显然已不属于大国经济了。更残酷的是,其1.32万亿的GDP只是香港0.31万亿的4倍多一点,还不到台湾0.52万亿的3倍。估计俄罗斯2016年的总产值将与广东省的1万多亿美元十分接近。
1999年普京成为总统时的国际原油期价为19.8美元。编制财政预算的俄专家有一个"梦想″:假如油价能涨到25美元,就等于“俄罗斯的天空上掉下了金币”。不料迎接新世纪的国际油价一口气涨到了147美元。于是乎,石油天然气出口占俄联邦财政收入的比例从普京最初上任时的不到30%,一路飙升至如今超过了60%,可见其产业畸形。难怪有人挖苦今日之俄罗斯类似“拥有核武器的沙特”。
据测算,油价要达到每桶96美元才能平衡俄联邦预算,而现在的国际油价简直在打击俄国的“钱包”。另外,乌克兰危机导致西方制裁也为俄经济注入了雪上加霜的因素。因此不难理解,2012年俄罗斯人均GDP还有1.5万美元,预计2016年将只剩下约8800美元,略高于中国今年预期的人均GDP。据瑞士信贷银行2016年财富报告称,目前这个国家1%的人控制了75%的财富,骇人听闻。
十多年前,每桶一百多元的高油价,确实为俄罗斯带来了数十年的春暖花开景象。尽管石油美元被派上很多用场,但最终还是漏掉了最关键的项目:花钱买新制度以提升经济的竞争力。所以石油美元一旦消失,俄罗斯经济便又入秋瑟。
作为曾经达到美国经济规模60%的超级大国,俄罗斯经济现在只有美国的约1/15、中国的1/8,我们的邻居怎么会在半个世纪的时光里就落到今天这种境地?
苏联经济在1950年代增长超过10%,1960年代降为7%,1970年代5%,1980年代2%,差不多就快要“入秋”了。因此害得美国著名经济学家萨缪尔逊在其著名的教科书中,一再延长苏联经济赶上美国的时间表,最后只好不提了。当时苏联经济的不良征兆还包括,产品库存高达85%而美国仅15%,百姓在仅为土地总量4%的自留地里生产了近1/4的农产品……
苏联有志于跟美国争夺“世界领导权”的许多举措,也充满了不祥之兆。比如每天要给许多“不成器的国家”送去许多冤枉钱。以1986年为例,每天给一千万人口的古巴1300万美元供卡斯特罗“走革命道路”,一年下来就是近50个亿。每天给阿富汗1200万美元,给越南800万,还有安哥拉、叙利亚等,最后还没忘记朝鲜同志……
刚进入1990年代的苏联变回了俄罗斯,然后任凭着貌似高贵的旗号把经济拖进了第一个寒冬季。不过此举最初在西方国家赢得了一片喝彩声,居然推动俄罗斯荣誉加入了富国俱乐部。当时的俄罗斯领导人一定是喝高了,竟提出用“八国集团”取代联合国安理会。应该说这个针对中国的提议,与当时的国际主流社会看不起中国改革是高度一致的。只不过人们都没有料到,1978年苏联国民生产总值约为中国的4倍(3.92倍),到2015年底中国的GDP反是俄罗斯的8.2倍。
俄罗斯人曾经狂热地追求西方,以至试图全盘西化的时候完全没有动脑子。有人还很后悔在历史上没让西方国家统治几年。结果仅过了6年,俄国经济居然丢掉了43%。这相当于又承受了一次二次大战的经济损失。临近上世纪末时,俄经济规模不但少于比利时,也只比原卫星国波兰多25%,“险些成为第三世界的新成员”。俄罗斯人搞不明白,为什么一次以春天为目的地的旅行最终到达了冬天?近年来俄经济乏善可陈还让人感到,全俄仿佛只有原油天然气和普京总统在努力工作。总之目前俄经济制度是夹生和缺乏效率的。
每当俄罗斯人回过头来反思自己最初的旅行计划时,那个著名而可笑的“500天建成市场经济”的“沙塔林计划”都被轻易放过了,反而一致怀疑“中了美国的诡计”而彻底输掉了冷战。于是他们又在全球范围内关注安全问题。但各国的安全专家都没有忘记,俄罗斯始于彼得大帝的现代化进程从1700至1870年一共打了38场战争,只有两场属于防御性的。
讲述现代俄罗斯的故事难免致人血压升高。伟大的俄罗斯拥有1707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拥有50.7%的森林覆盖和无尽的石油天然气,是唯一拥有化学元素周期表上全部元素的国家。可是俄国在历史上从未得到过其他民族的景仰。其间歇发作的问题是,一旦俄罗斯人意识到了落后就没了主意,于是就只好照猫画虎。
十月革命以最简易的方式进行,使一个议会小党中的少数派突然夺取了全国政权。其现代转型改革更毫无智慧可言。俄罗斯号称联邦制,却比中国更像单一制国家。就在俄罗斯人自豪于俄式民主制度时,普京总统的任职时间眼看就要超过中国领导人了。我真怀疑,越来越多的俄罗斯人嫌弃体力劳动,未来还有很多中国人情愿去为他们盖房子吗?老实讲,眼下俄罗斯的经济处境不妙而且难于自救。短期内能拯救俄经济的因素都在其境外:一个是国际能源价格暴涨,另一个是特朗普“联俄制华”的战略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