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谢婼青，上海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原文发表于《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21年第8期，有删减
一、问题的提出
普惠金融（Inclusive Finance）的概念由联合国在2005年“国际小额信贷年”上首次提出，是指非正规金融组织向贫困人口发放的小额信贷。2013年，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正式提出“发展普惠金融”，从此，中国普惠金融的发展走上快车道。2016年，国务院颁布《推进普惠金融发展规划（2016-2020年）》，标志着中国普惠金融发展有了明确的战略规划，是国家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新冠肺炎疫情加速推进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演进，国内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打通内循环，促进经济运行中各种要素的畅通流动。十九届五中全会更是强调构建金融有效支持实体经济的体制机制，提升金融科技水平，增强金融普惠性。为全面落实“六稳”和“六保”工作，作为市场主体关键的中小微企业，其生存与发展更是被放到突出的位置。普惠金融是一个能有效地、全方位地为贫困、低收入人口、中小微企业提供服务的金融体系。
金融科技的快速发展为商业银行服务实体经济提供重要的技术支持，通过大数据建模、人工智能、区块链等金融科技工具，使得商业银行在风险识别、资产定价、债务清算等方面取得良好的成效（林宏山，2014），从而推动金融服务惠及中小微企业、弱势群体和低收入人群，将普惠金融与商业银行盈利目标结合起来（丁杰，2106）。大数据、人工智能赋能金融，为金融供给侧改革提供技术支撑和创新机遇（李建军和王德，2015）。2019年8月，央行印发《金融科技（FinTech）发展规划（2019-2021年）》，金融科技成为促进普惠金融发展的新机遇。人脸识别、指纹识别、声纹技术、智能算法等在客户画像、客户标签、无接触支付中的广泛应用，是当前金融科技与普惠金融深度融合的体现（姜明宇和周晓红，2019）。商业银行处于我国金融服务体系中的核心地位，是金融科技的应用主体，也是推广普惠金融的重要金融机构（姜明宇，2019）。对于商业银行而言，着眼于小微企业的健康发展，提高商业银行的竞争力，从而促进普惠金融的高质量发展（孙兆斌，2018）。
二、研究设计与实证分析
为测度我国商业银行普惠金融的发展水平，本文构建我国商业银行普惠金融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参考G20普惠金融评价指标体系及相关研究，以商业银行的视角，从金融服务的地理覆盖度、金融服务的人力支持度、金融科技的服务可得性和金融服务的普惠使用度等四个维度出发考虑。
实证结果显示，一方面，普惠金融发展水平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的影响呈现“U”字型，普惠金融发展指数的估计系数为负值，验证了商业银行作为普惠金融发展的主体，在发展普惠金融初期，对其盈利能力会造成冲击、降低其盈利能力的影响结果；但普惠金融指数的二次项系数显著为正，体现了随着普惠金融的进一步发展，商业银行通过金融科技有助于解决普惠金融发展过程面临的成本与收益难以兼顾等问题，利用大数据、云计算、移动支付等金融科技手段，助力金融机构降低服务门槛和成本，提高金融机构风险控制能力，降低操作成本，使得其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的正面影响效应开始凸显。
另一方面，金融科技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的影响具有显著的正向效应。随着各大商业银行加大信息科技投入强度，有效融合互联网、大数据信息技术，增强金融服务的覆盖面和体验，使得物理网点和自助设备逐渐从商业银行的利润中心变成服务中心，使其在服务区域经济和局部金融需求上发挥更大的价值；重塑业务结构、创新盈利模式，商业银行通过大数据和互联网信息技术，充分分析和研究不同客群的金融产品需求的差异性，针对普通客户、长尾客群、小微企业客户等不同经营规模、收入水平、风险承担能力以及金融意识的实际情况，创新设计满足不同客户的多样性需求；提高业务流程快捷高效、降低手续费，优化客群结构，从而在发展普惠金融业务的同时打开商业银行的盈利空间，提高商业银行的盈利能力。同时，加入时间和个体双重固定效应后，金融科技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的影响具有显著正向效应，以及普惠金融发展水平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的“U”型影响具有显著性。
三、主要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的研究结论在一定程度上为我国深化国有商业银行改革，支持中小银行和农村信用社持续健康发展提供研究支持。我国普惠金融发展尚处于起步阶段，需要协调商业银行盈利能力和发展普惠金融的关系。为此，本文从国家层面、商业银行层面提出如下政策建议：国家层面上，第一，针对不同类型商业银行，出台相应支持政策发展普惠金融业务。从实证结果中我们看到，五大国有银行的普惠金融水平最高，其次是股份制商业银行，城市商业银行最后。第二，大力发展金融科技，加强普惠金融的技术支持。通过普惠金融、金融科技与商业银行盈利能力的影响分析，可以看到，大数据和移动支付的发展不仅提高了商业银行的盈利能力，也促进普惠金融的发展，尤其体现在股份制商业银行中。第三，健全普惠金融监管体系，加强金融风险防范。商业银行层面上，第一，重塑业务结构，创新盈利模式。数字化手段可以解决高成本获客和大量审批带来的效率问题，但仍然不足以推动普惠金融的发展。第二，提高业务流程效率，降低手续费，优化客群结构。第三，有效融合大数据、移动支付和人工智能等金融科技手段，增强金融服务体验。从整体上提高商业银行的盈利能力，平衡金融服务的普惠型和盈利性的矛盾，从商业银行主体出发，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增强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
